这个词不简单——七、八、九年级

磁之场

这个词不简单——七、八、九年级

教材

    2019学年八年级下册《回延安》，10页：

    心口呀莫要这么厉害地跳，

    灰尘呀莫把我眼睛挡住了……

浅析

    “心口呀”、“灰尘呀”之“呀”字（“啊”字的变音变形）似有误。

    从“啊”具三态说起：或变音又变形，或变音不变形，或音形俱不变。

    一、变音又变形

    且看《现代汉语词典》怎么说：

    （助词）“啊”用在句末或句中，常受到前一字尾音的影响而发生不同的变音，书面上常按变音写成“呀、哇、哪”不同的字：

    前字的韵母ɑ，e，i，o，ü——“啊”的发音和写法ɑ→iɑ，呀；

    前字的韵母u，ɑo，ou————“啊”的发音和写法ɑ→uɑ，哇；

    前字的韵尾-n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“啊”的发音和写法ɑ→nɑ，哪；

    前字的韵尾-nɡ———————“啊”的发音和写法ɑ→nɡɑ。

    （笔者注：后四段本为表格，因表格难以输入而改为现状）

    所谓变音变形，乃前之尾音与后之“ɑ”的近似连读使然。既体现规律，又成为规则。

    如“哪”。为什么读“天哪”而不是“天呀”、“天哇”等，是因为“天，tiān”，韵尾为“-n”，连读为“nɑ”，自然而然为“哪”——“天哪”。

    如“哇”。“u”、“ou”与“ɑ”连读为“uɑ，哇”，好理解。而“ɑo”之“o”，实为“u”，即“ɑo”实为“ɑ+u”——这样才能读出“熬”——“ɑ+o”是读不出“熬”的。

    如“呀”。“i”、“ü”与“ɑ”连读为“iɑ，呀”，也好理解。而“ɑ”、“o”、“e”变音为“iɑ，呀”，会是从增加前一字与“啊”的区别度考虑，因为它们发音与“啊”相同或近似。如前面韵母是“ɑ”，后面语气助词也是“ɑ”，两个“ɑ”一起读，旁人就会觉得含混不清。

    回到之前。“心口呀”之“口”，kǒu，韵母为“ou”，这个“啊”的发音和写法“ɑ→uɑ，哇”。“心口呀”应为“心口哇”。换言之，“uɑ”，不可读出教材之“呀”的。

    “灰尘呀”之“尘”，chén，韵尾为“-n”，这个“啊”的发音和写法“ɑ→nɑ，哪”。“灰尘呀”应为“灰尘哪”。

    其实还有《现代汉语词典》述说之“未尽事宜”：

    1.不是凡“i”后之“ɑ 啊”都变音变形为“iɑ，呀”的。“i”有三种情形：

    1-1.舌面元音“i”。

    指“ɑi、bi、di、ei、ji、li、mi、ni、pi、qi、ti、xi、yi”之“i”。“ɑ 啊”变音变形为“iɑ，呀”。

    1-2.舌尖前元音“-i”（i前加一横线，以区别于舌面元音i，下同）。

    指“zi、ci、si”之“i”。“ɑ 啊”读作“ɿɑ”（或“zɑ”），仍写作“啊”，因无相应发音之汉字。

    1-3.舌尖后元音“-i”。

    指“zhi、chi、shi、ri”之“i”。“ɑ 啊”读作“ʅɑ”（或“rɑ”），仍写作“啊”，也因无相应发音之汉字。

    2.“前字的韵尾-nɡ——‘啊’的发音和写法ɑ→nɡɑ”，字形仍为“啊”，因无相应发音之汉字。

    3.前字的尾音是“m”时，“‘啊’的发音和写法ɑ→mɑ，嘛”，如“张家姆嘛，你快来”。

    4.也可变音不变形（见下“二、变音不变形”）。

    5.也可音形俱不变，多见于严肃文体，略。

    以上所述，集大成于《现代汉语词典》、《现代汉语规范词典》、《新华词典》和虚词的专著《现代汉语虚词例释》、《现代汉语虚词词典》（朱景松主编）、《现代汉语虚词词典》（张斌主编）——“啊”是虚词中的语气助词，还有《<现代汉语词典>勘误与商榷》。

    二、变音不变形

    书面上都写“啊”，诵读时才根据变音规则、规律分别读作“呀、哇、哪、啊”。如人教版小学语文教材2018学年四年级下册《桂林山水》（括号及内里的拼音、文字为笔者所加）：

    漓江的水真静啊（静，-nɡ；ɑ→nɡɑ啊），静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；漓江的水真清啊（清，-nɡ；ɑ→nɡɑ 啊），清得可以看见江底的沙石；漓江的水真绿啊（绿，ü；ɑ→iɑ 呀），绿得仿佛那是一块无瑕的翡翠。　　

    桂林的山真奇啊（奇，i；ɑ→iɑ 呀），一座座拔地而起，各不相连，像老人，像巨象，像骆驼，奇峰罗列，形态万千；桂林的山真秀啊（秀，ou；ɑ→uɑ  哇），像翠绿的屏障，像新生的竹笋，色彩明丽，倒映水中；桂林的山真险啊（险，-n；ɑ→nɑ  哪），危峰兀立，怪石嶙峋，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栽倒下来。

    变音不变形，又如前述之“心口呀”，“灰尘呀”，可都写作“啊”，只在读时变音为“哇”或“哪”。同一篇文章，应一变俱变，而变与不变并存，会使人不得要领，无所适从。

    三、小学范例

    部编版小学语文教材，或按规律、规则变音变形（“1”、“2”），或不变形（“3”）可只变音。它沿用人教版部分教材时，对其错处进行了订正（“3”，原人教版为“飘呀飘呀到台湾”）。

    1.“啊、哪、呀”——我好想再多玩一会儿啊。……多么开心哪！……也是很快乐很有趣的呀！（一下P21、22)

    2.“呀、哇”——让你的铅笔、橡皮和转笔刀，也有自己的家呀。……铅笔呀，橡皮呀，转笔刀哇，所有的小伙伴是不是都回家了。（一下P83）

    3.“啊”—— 一只船，扬白帆，飘啊飘啊到台湾。（一上P43）

    据笔者统计，部编版小学语文教材在这个问题上无一错例，而人教版中，“啊”字变音变形错了的约60处——对的约三倍于错的。

    四、初中教材错处

    1.七下之错（各自然段后为正确的变音变形之“ɑ”字，下同）：

    P92——认识呀——啊。

    P92——因为自己对于他的责任还没有解除呀——哇。

    P93——所以他到底还是乐不是苦呀——哇。

    P111——学习呀（这个呀，对的），奋斗呀——哇。

    P112——小桃树啊——哇。

    P127——绝望地继续向前走呀，走呀——哇。

    2.八下之错：

    P13——杨家岭的红旗啊高高地飘——呀。

    本可不变形（可只变音），但同一篇文章，其他的变音变形，此处不变，体例不一。且此处若不变，则会给人错觉，以为此处不可变。

    3.九下之错：

    P24——你这种人啊——哪。

    本可不变形（可只变音），但同一篇文章，其他的变音变形，此处不变，体例不一。且此处若不变，则会给人错觉，以为此处不可变。

    P26——你干什么发抖呀——哇。

    P100——和你一同地大声咆哮啊——哇。

    本可不变形（可只变音），但同一篇文章，其他的变音变形，此处不变，体例不一。且此处若不变，则会给人错觉，以为此处不可变。

    P100——那浩浩荡荡的无边无际的波澜呀——哪。

    P100——你们宇宙中伟大的艺人们呀——哪。

    P101——你这宇宙中最犀利的剑呀——哪。

    P101——多么炫目的光明呀——啊。

    以上共15例。

    也有对的，共11例，分别是尾音为i、e、o的变作了“iɑ，呀”，尾音为ɑo的变作了“uɑ，哇”，尾音为-nɡ的变作了“nɡɑ，啊”。

    4.七上、八上、九上之错：

    七上，P2、P4、P93、P121；

    八上，P88；

    九上，P22、P88。

    对的共3例。

    “啊”的问题具普遍性，应重视并解决。教材具示范性，应激浊扬清。

    若为难，则同一篇文章的“ɑ”全改作“啊”——只在读时变音。

    笔者曾于2015年参与部编版初中语文教材八、九年级上下册的审读工作，对“啊”的变音变形的存在问题提出质疑。